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涂山氏女的爱情

2025-10-02 08:09     来源: 蚌埠发布客户端
        

涂山氏女的爱情

文/唐晓勇

劈山导淮

4200年前,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,银色的月光下。一个三十来岁、身材魁伟、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独自在涂山脚下徘徊。他是从桐柏山沿淮水而下到此的,名叫禹。十多年来,他的脚步遍及东西南北,山川河流,每到一处都细致地勘测地形,观察水势。他永远忘不了多年前受命舜帝的那一幕,几千人聚集的部落大会上,帝舜痛彻鲧:“命你治理水患,九年不见效果,百姓饱受水患,尔等失职当处。”须臾,帝舜转而向禹:“听说你胸怀天下,情系苍生,做事勤恳,善于顺势而为,今命你接替你父治水重任,望你吸取你父失败教训,早日驯服水患,海晏河清,百姓安居乐业”。就这样,禹受命于难,几千个日子,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,没有得到一次好好的休息。他用脚步丈量大地,用身体测量水深,脚板起泡红肿化脓,皮肤晒黑结疤,也浑然不顾。不知不觉来到荆山和涂山脚下。当时荆涂二山还是一个整体,中间是个山凹,山体横拦住了水的去路,洪水咆哮着冲向周围的村庄。

凉风习习,月光皎洁,不知名儿的昆虫唱着寂静的歌儿。禹正坐在桑林边岩石上休息,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桑林中走出。白衣飘飘,身姿妖娆,面似桃花,眉目含情。禹不由眼都看直了。少女显然也看到了大禹,她吓了一跳,平时都是空虚的山谷里,冷不丁坐个身材魁伟的男子,面如铜钟,目光炯炯。怎么不让她吃惊?

“你是?你是谁?”她不由问道。

“我,我叫禹,奉帝舜之命治水到此。”大禹紧张得有点口吃。

“噢,我听说,我听说了。你是治水英雄。”聪慧美丽的涂山氏女娇说。她早已听闻大禹治水的英勇事迹,白皙的脸颊泛上娇红。

“你是谁?怎么深夜在此?”禹有些吃惊。

“我是女娇,是这涂山氏国的主人。”

哪个少女不怀春?哪个男子不多情?

那一刻,时间仿佛静止了。涂山氏女的眼中闪烁着羞涩与好奇,禹的心中则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。两人的目光在月光里交汇,仿佛时间停止了。

禹望着山下汹涌的洪水,一筹莫展。刚刚看到女娇的惊喜又被忧愁代替。

“这可怎么办啊?我顺流而下疏导水患到此,怎奈被此山挡路。”

“不急,不急。女娇一边观察地形,一边指着山脉说”,“此山岩石有个特点,高温火烤后,一遇到冷水容易炸裂,我们在两山低洼处,用此法劈山导淮如何?”

禹眼前一亮,忙说:“好方法,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民工呢?”

女娇羞涩一笑:“我涂山氏国的主人,涂山氏国的民众都可以帮助你呀?”

坚硬的岩石如同铁壁,工具一次次损坏,人力也逐渐疲惫。但涂山氏女和禹从未退缩,她亲自指挥,鼓舞士气,禹冲在前面,奋力劈砍。他们带领涂山氏国民众,不分白天黑夜,在岩石上凿孔,放入干燥的木楔,再浇上水,利用木头膨胀的力量使岩石裂开。人心齐,泰山移。一天两天,一月两月,原本看似不可撼动的山脉,终于被一点点劈开,洪水找到了新的出路,奔腾而下,朝着大海流去。

情定涂山

涂山氏国的晨雾还未散尽,青黑色的山岩间已飘起了白雾。女娇站在祭台边,看着女伴们将晒干的桑叶铺在石阶上,露水顺着草叶滚落,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。

“阿娇,该束发了。”母亲捧着木梳走过来,慈爱的指尖蹭过女娇耳后,带着常年浣纱留下的薄茧。女娇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口,那里是禹承诺会来的方向。三个月前,他带着治水的队伍路过涂山,玄色的衣袍上还沾着黄河的泥点,站在桃树下说:“等我疏通了淮水,就来娶你。”

风忽然变了向,带着远处的鼓声穿过桑林。女伴们忽然都停了手,指着山口的方向轻声惊呼。女娇转身时,正看见那队熟悉的人马从云雾里走出来——为首的男子昂首挺胸气宇轩昂,穿着新制的葛衣,腰间系着涂山特有的绿松石佩,正是等了三个月的禹。

他快步走上祭台,凉鞋踩在兰草上发出沙沙的轻响。“我来迟了。”他抬手拂去她鬓边的草屑,掌心还带着治水时磨出的厚茧,“淮水的支流比预想的复杂,耽误了两日。”

“我知道你会来的。”女娇从袖中取出备好的葛布帕子,那是我用清晨的露水浆洗过的,“涂山的神灵会护佑你的。”

次日,整个涂山披红,红旗招展,彩旗飘飘,一派喜气。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。山下治水的民众们停止了作业,大家敲锣打鼓,簇拥着穿着红袍的禹到涂山山顶完婚。洞房内红色通明的蜡烛,红色顶帐锦绣。娇羞的女娇头顶红色的盖头,红裙红鞋,一脸娇红的害羞。

司仪开始吟唱古老的祝词,山风卷着白茅在祭台周围飞舞。禹接过女仆递来的酒爵,将半杯酒洒在祭台前的泥土里:“今日我娶涂山氏女为妻,往后治水途中,若有负于你,便如这酒一般,渗入泥土,再无痕迹。”女娇踮起脚,将他鬓角散乱的发丝别好:“我不要你立这样的誓,我要你记得,每次路过,涂山的桑林下,总有人在等你。”

三过家门

三日的新婚燕尔,禹却心急如焚。“我要走了,还有洪水肆虐水患未平。”第四日清晨,禹捋了捋女娇

的长发。女娇点点头:“我等你早日归来,期待你治水成功。”

“等我治完所有的水,”禹的声音有些发哑,“就带你去看黄河的入海口。”禹从怀中取出一枚打磨光滑的河卵石,上面刻着漂亮的水纹,“那里的水是清的,能看见水底的贝壳。”

送别的晨阳穿透桑林,女娇站在石阶边,手里攥着那枚刻着水纹的石头。禹头也不回,他怕只要一回头,就会停住脚步,玄色的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
“记得常回来看我。”女娇对着背影喊。

禹第一次路过涂山,那是离家十个月后的一天。山脚下,他驻足仰望,隐隐听到半山传来孩子的啼哭,难道是自己的孩子出生了?那是他与涂山氏女爱情的结晶啊。一年以来,他无时无刻不想念着女娇,他多么想跑到山上冲进家里,看看自己的孩子,抱抱日夜思念的妻子啊。但他咬咬牙,强忍住眼里的热辣滚烫,转身离去。

禹第二次路过家门时,又过了大半年,启已经开始蹒跚学步。涂山氏女带着孩子站在门口,咿呀学语,远远地向大禹招手。大禹心中一阵酸楚,他停下脚步,望着妻儿,眼中满是愧疚与思念。他只能朝着妻儿挥了挥手,又匆匆踏上了行程。他知道,早一日水归大海,黎民早一日脱离苦难。

第三次,启已经长成了一个懂事的少年。当禹远远地看到涂山氏女和启站在家门口时,他们正在向他的方向张望,目光穿透山顶到山下的距离,如利剑穿心,禹的脚步变得沉重。涂山氏女看着丈夫日益消瘦的面容,泪水夺眶而出。启大声呼喊着父亲。

禹伫立山下片刻,仰望妻子和儿子的身影,忍不住眼角流下热辣滚烫的泪,他暗暗对自己说,早日完成任务,早日回来相聚,便头也不回,转身离去。

候人兮猗

女娇的新房里,女仆一如既往地整理家务,陶罐里是新酿的米酒,竹筐里是绣了水纹的麻布,还有连夜蒸好的粟米糕,热气透过陶甑的缝隙钻出来,混着远处隐约的治水大军号子声,在涂山的暮色里酿成了绵长的期待。

禹离开后,涂山氏女每个日夜都来到桑林,站在涂山半腰,那是她和禹相识相恋的地方,她凝望着丈夫离去的方向,目光穿越崇山峻岭,越过滔滔淮水,试图捕捉到禹的身影。

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涂山时,涂山氏女便已登上山坡,期待着能看到禹归来的身影;傍晚,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,她依然不愿离去,盼望着能在夜幕降临前等到丈夫。山间万籁俱寂,只有微风轻轻拂过,吹动她的发丝和裙摆。涂山半腰的桑树林,桑林沙沙响,仿佛在歌唱。那是当时她与禹相遇的地方,有他们的美丽邂逅,热烈相恋,相吻相拥,甜美回忆。

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,女娇哄睡了儿子启,自己却没有一丝睡意,不知不觉来到桑林边,站在一块青石上,向远方踮着脚遥望。她痴痴地望着远方,禹的身影似乎触手可及,禹仿佛也在凝望着她,女娇难以自已,心中一股暖流喷薄而出:“候——人——兮——猗——,候——人——兮——猗——,候——人——兮——猗——,候——人——兮——猗——。”声音悠扬,曲调婉转,感人心怀,动人心魄,如石破天惊在山谷回荡。反复吟唱之中,整个涂山桑林阵阵,山风飒飒,万虫齐鸣,天地附和。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一声雷鸣打破宁静,刹那间女娇娇柔的身体变成了一尊化石,挺立在岩上。她的等待,成了涂山一道独特的风景,永远屹立在桑林旁。

荆涂巍巍,绵延数里屹立淮北平原,像禹永远躺卧在他的淮水旁;淮河汤汤,似玉带飘向远方,永久在对着涂山氏女歌唱。一阵雨雾从山间轻轻地飘过,慢慢隐秘在桑林。历史的传说有时犹如大写意,缥缈在山间,有时又如工笔画,连细节都印在后人的脑海。

两千年后,屈原游涂山说:“禹得彼涂山女,通之于台桑”?

两千两百年后,高祖刘邦在涂山之巅修建了禹王宫,把女娇和大禹的爱情永远铭记在山上。

三千两百年后,苏轼携子登涂山:“娶妇山中不肯留,会朝山下万诸侯。古人辛苦今谁信,只见清淮入海流”。

四千两百年后,国学大师季羡林欣然为涂山题字“台桑”,矗立在桑林边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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