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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露的诗意
文/高会丽
祖父挥镰削开清晨雾霭
刀刃弯成银月收割晚稻田
霜粒在他粗布袖口凝成银河
背影沉入稻浪深处锈迹斑斑的风向标
柿子蜷在竹匾里晒太阳
母亲用指尖戳开糖浆封印
木屉层层蒸煮蜜香
屋檐垂落的赤灯笼在暮色中轻轻摇晃
蓑衣犬缩进谷堆打盹
稻茬结出细碎的白糖霜
风掠过金黄连枷的时候
晒场便铺开一叠带裂纹的酥脆煎饼
蟹爪划开沸腾的诗行
黄酒在陶罐里酿着方言韵脚
芦苇俯身写下潦草注释
炊烟在瓦楞间拧成桂花糖的丝绦
异乡地铁撞碎寒露的刹那
水泥森林突然涌出湿润的咸味
那株躲在巷口的晚桂正把香气
编成渔网打捞记忆里蓬松的棉絮
此刻海港汽笛割破暮云
归航船桅挂着冰晶的薄茧
而我蜷缩在二十七楼茶水间
冲泡速溶咖啡里凝固的整个故园秋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