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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陆琴华
年年端午,年年吃母亲包的粽子。记得我小时,距离端午没几天了,母亲会对放学回来的我说:“打粽叶啊。”那时还是大集体,母亲每天要到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,这样打粽叶就落到了我们这些小孩子身上。别看我平时学习不认真,对老师布置的作业一拖再拖,对母亲吩咐的打粽叶倒是热心积极。原来我最爱吃母亲包的粽子。端午头一天,母亲不出工,专门在家里包粽子。萝卜白菜各有所爱,小时的我最爱甜食,自然对有甜味的粽子情有独钟。如何让粽子有甜味呢?不少人会蘸着白糖吃粽子,我家也不例外,只是我更喜欢天然的甜粽子,这时母亲就变着法儿包甜粽子。
说真的,母亲包甜粽子,可不是在粽子里面塞一把白糖,而是在粽子里塞上一两只枣子。“大红枣儿甜又香,送给亲人尝一尝。一颗红枣一颗心。哎咳哟嗬,心心向着共产党。”那时热映《白毛女》电影,里面的歌儿老师刚刚教我们唱过,母亲就把她在供销社里买来的大红枣塞进粽子里。包粽子的食材主要是粳米,也就是糯米。在每一只粽子里塞进一两只大红枣煞是养眼,就跟红玛瑙镶嵌在里面一样。“黄州好猪肉,价贱如粪土。富者不肯吃,贫者不解煮。慢著火,少著水,火候足时它自美。每日起来打一碗,饱得自家君莫管。”这是大文学家苏东坡被贬到黄州时写的关于猪肉的一首诗。我小时,猪肉也不贵,我们虽说不能像当年苏东坡那样“每日起来打一碗”,也没少吃过。端午包粽子了,母亲还会在粽子里塞上一两块拇指大的猪肉,这些猪肉有肥肉,也有瘦肉。现在电脑和手机走进了寻常人家,就有人形容网络的神奇,什么只有你想不到的,没有你查不到的。母亲包粽子了也会给我们许多惊喜,她还会在粽子里偷偷塞进一枚洗干净了的硬币,谁要是吃到这枚有硬币的粽子了,就恭喜发财。她还会在粽子里偷偷塞进一枚糖蛋蛋。那时我们还没有见过巧克力,当然也没有吃过巧克力,母亲会从供销社里买来一嚼就碎的花生糖。母亲把糖纸剥掉,偷偷把花生糖塞进粽子里,我们要是一口咬着有花生糖的粽子了,会欢欣鼓舞,原来还有一些干松松的花生糖立马碎了,它的香味就在嘴里满溢着,说这时唇齿生香一点儿不为过。母亲这时就一脸笑容,说:“芝麻开花节节高,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。”原来那花生糖里还有适量的芝麻。
那时爷爷还在,一次端午节,爷爷吃粽子时竟然吃到了一小片龟肉。哪来的龟肉呢?是母亲头天帮助邻居包粽子时人家送的。千年王八万年龟,是说这种动物长寿,爷爷吃到龟肉粽子了,乐得胡子直颤,就夸母亲孝顺,是有心人,也把端午节推向了高潮。我姐弟八个,再加上爷爷奶奶、父亲母亲,还有五保户的舅奶也在我家,一家十三口人,不管吃到什么食材的粽子都开心不已。大姐天生对肥猪肉排斥,一次吃到有肥猪肉的粽子,大姐眉头一皱,有些失望,母亲就把她刚刚吃到的红枣粽子给了她,大姐就又一脸笑容。
端午,包粽子也好,吃粽子也好,一家人聚在一起,或围桌而坐,其乐融融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