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陈安伟

美丽的云彩横在山的半腰,一半是红色的,一半是彩色的,远处是无尽连绵不绝的山,一座比一座高,一座比一座奇特,峰的顶尖或者是云,或者是雾。一会儿云在山峰,一会儿云又绕在山腰,薄薄的似乎看得见又似乎看不见,少女般的躲闪着。

夕阳在薄雾里模糊的只有一团阴影,山坡的平地上散落着白墙灰瓦的徽州特色建筑,即使是村庄也美丽得如一幅江南水墨画,叫你如痴如醉的爱上它。

梯田层次分明地在山间一圈圈地旋转,茶正茂盛地生长着,碧绿的、嫩绿的在坡山的怀抱里显得无比恣意。这就是坡山,美丽的茶乡,一个云雾缭绕如诗如画的地方。

随着同行的人一声惊异呼喊,我疲惫的心瞬间苏醒过来,坡山真美!

是啊,坡山真美!在我惊异的眼神中坡山就如同一个没有被人发现的人间仙境,雾气迷蒙,云翻雾绕。

所有的人都拿出手机,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拍都是美的。山是美的,茶树是美的,坡山的空气流动着从未有过的新鲜,一股股清香在晚风中徐徐而来。

是茶香?寻香味而行,步入一处依山而建的皖南民居,这是一个家庭式的炒茶作坊,一个中年男子正手握铁铲在一个机器里不停地翻动,哦,这就是所谓的炒茶了。哦,香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。男子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,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告诉我们茶叶制作的几道基本程序。我很好奇茶叶的炒制竟然是这样完成的,于是,俯下身捻起一片新茶去看。新茶在我的手掌更像一叶幼芽,似乎呵一口气就可以长出很多茶叶,冒出很多香味儿。

每年清明前后,是新茶采摘的最佳时节,整个坡山的人都忙着采茶,坡山人大多以种植茶叶为生,高海拔的坡度,清新的空气加上云雾的滋润,使得坡山的茶叶口感比其他地方醇厚且香气浓郁,当然,价格也略高于一般的茶叶。男子告诉我们说一个手脚很快的人一天也采不了一斤茶叶,一斤茶叶价格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元一斤。他指着我手里那一片透出碧绿颜色只有三片新叶的茶说。

说话间,一个女人背着竹篓进来了,女人脸庞黝黑,可能是长期在阳光下采茶被日头毒晒所致。女人很和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,并客气地让我们坐下喝一杯她采的新茶。

我们也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,看着她在屋里穿梭着,不一会儿,屋子里弥漫着诱人的茶香,不待女人起身我们便自己端起杯子一饮而尽。老曹说,是好茶,确实好喝。女人和男人搓着手露出浅笑,山里人很淳朴的笑犹如清泉一般,茶香犹在萦绕心间。

同行的老曹对他们夫妻说,待会吃完晚饭不如给我们送点新茶过去,一来我们同行的人都喝喝新茶,品尝一下你家炒茶的手艺如何,如果味道好我们可以多买些带回去送人。老曹用手指着远处说,你看我们住在那个山顶上的饭店。

男人答应了,说晚上骑摩托车去,一会茶就炒出来了,把刚炒好的新茶给你们送去。

山里天黑得快,在我们刚刚到达住处时,天就完全黑了下来,四处黝黑一片,仿佛地处荒原一般,空旷凉爽的山风涤荡着我们一天兴奋疲惫的身体。

在住处,预订的农庄的主人为我们一行准备了丰富的本地特色菜,天气十分给力,不一会儿,一轮明亮的山月爬上山腰,借着淡淡的月色,我们把农庄里的木桌搬出院子,在一轮月色的沐浴下喝酒品尝土菜。

忽然,一股山风吹来,山野的翠竹呼啦呼啦直响,月亮猛地暗了一下,忽然一团乌云从西南方向盖了上来,月亮似乎在云里挣扎了一番,但很快就没入乌云里。又一股山风,还没等我们手忙脚乱地收拾完碗盘桌椅,飞沙走石般的声音响起,接着雨点噼噼啪啪地砸落下来,落在脸上凉冰冰的,下雨了!

雨来势凶猛,就那么一眨眼工夫浇了下来,彼时的农庄已经没有人了,农庄主人早在给我们做好晚饭就走了,走的时候告知我们晚上关了院门睡觉即可,说山里并无盗贼让我们放心。

这时,清脆的敲门声响起。这么晚了,会有谁来呢?

开门的时候,一股茶的清香扑面而来,男人穿着雨衣站在门外。手里拎着几袋茶叶。我嗓子有点堵,喊老曹他们过来。

男人把茶叶捧在怀里,小心翼翼的样子,他依旧笑着露出淳朴和善良,“新茶,下午你们去的时候我刚炒的,直到现在才炒好,下雨了,我怕茶叶打湿给包了几层塑料纸,你们闻闻香不香?”

“香啊!很香!”

老曹夸张的表情让男人略显羞涩,似乎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赞美。

老曹遣人拿来杯子,饮一杯茶再说。男人坐下,把茶叶一层层打开,碧绿的茶叶带着新鲜气,和山里特有的云雾味儿在桌子上绽开,一股大自然的味儿扑面入怀,不用闻都很香。

转过后院,拿开水的时候,老曹对同行的张老师说全买了吧,茶确实不错,即便是最普通的茶都比我们买其他包装好的茶叶香,自然的东西是最好的,何况人家在下着大雨的大半夜,爬山冒雨送茶叶呢,就冲这个全买。

男人很憨厚,把茶叶一小包一小包又分装好,他说黄山的毛峰也不过如此,我们坡山的茶是盖过它的,还说时令茶最香,农户人家制作茶叶讲究原汁原味,没有添加任何东西,所有的茶叶制作都是自然天成,要说缺点就是包装土了点,可是香味是盖不住的。

是的,坡山的茶很香,这香味儿一直盘旋在脑海,如那满山的茶树,翠竹和云雾缭绕的山中美景,直到我离开坡山时还萦绕心间久久难以释怀。

作者简介:陈安伟,女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安徽省五河县人,有部分作品发表于《青年文学》《阳光》《安徽文学》《草原》《星星》《诗歌月刊》等刊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