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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毯上的“风”
文/占威龙
榴花盛开的季节,我参加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集体婚礼。
这一天是5月20日,阳光把怀远白乳泉风景区的红地毯晒得越发红火了。
听说今年集体婚礼刚开始报名,报名的电话就被打爆了。有对95后新人,特意从外地赶回来,说“觉得这样的婚礼才有意义!”；还有对大龄夫妻,红着脸问“我们能参加不?想给孩子做个榜样”。最后敲定99对,最大的一对有五十多岁。
婚礼上,红地毯铺得老长,鲜花拱门上的玫瑰开得正艳,新人礼服熨得笔挺,礼服拂过泉边青苔时,白乳泉正漫着雾。新人并肩站定,乳色泉水里晃着成对的影子,像浸了蜜的月光。不远处的石榴林里,红果在枝头晃成小灯笼。有新人抬手摘了颗,指尖刚触到果皮,“啪”地裂了缝,玛瑙籽儿滚出来,沾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暖光。忽然,大圣寺的钟声漫过来,裹着榴香与檀香,轻轻落在每对交握的手上。山水都成了证,替这场团圆,把日子敲得清亮。
当99对新人转身向观礼台鞠躬时,我举着相机的手顿了顿——镜头里,二十出头的姑娘眼里闪着星星,五十多岁的大叔悄悄攥紧身旁阿姨的手,鬓角的白霜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这九十多对身影里,藏着太多种模样的期待。
拍摄的中途发现,观礼的人群里,有个大妈拿着发放的《抵制高额彩礼 倡导文明新风》手册,边看边跟旁边人说:“你看这多好,我家小子明年结婚,就按这个来!”阳光穿过拱门,在红地毯上投下的光影,像一座拱桥,连接着新人们此刻的幸福与未来的约定。
拍摄完后,看了看自己拍摄的画面。全景里,阳光穿过榴枝在新人白纱上织金,观礼人群的笑浪撞着风,连主持人抬手时袖口沾的石榴红,都闪着活气。
碎片更妙——新人攥誓词的指尖沁着薄汗,念到“我愿意”时轻轻抖,像枝头快熟的石榴在颤；老爷子望着新人鞠躬,皱纹里盛的笑意漫出来,每一帧都沾着真心,删哪段都像丢了块甜石榴籽,舍不得。
拍摄结束了,听到有一位老人在和旁边的人闲聊“以前总觉得,嫁闺女没车队、没流水席,就亏了她。”老人转头望着舞台上的红毯,抬手拢了拢被吹乱的衣襟,语气里带着点豁然,“今天看这么多孩子一起笑,眼里的光比谁都亮,比那些虚礼实在多了。”
风恰在这时卷着榴香过来,拂过红毯边角,掀动新人的礼服。老人吹着凉风,忽然笑了:“你看这风,跟以前也不一样了。不卷着攀比的尘,不裹着铺张的气,净是些清爽爽的新意思——这就是移风易俗的新风呢,吹得人心里敞亮。”
红毯上微风过处,像把这话揉进了阳光里,落在每对新人交握的手上,也落在老人舒展的眉头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