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常　敏

接连两天的雨总算停了,雨后放晴,天蓝如镜。推开窗,一声声尖厉的蝉鸣声划破晨间沉闷的空气,顺着热浪涌进屋里。

“大清早就是火力全开的架势,看来今天又是高温天。别睡懒觉了,今天去菜园摘菜。”爱人拉起我,驱车前往。在龙子湖西岸,有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绿色天地。那里没有工作的压力,只有泥土的芬芳和生命的活力。

夏日的菜园,仿佛被自然慷慨地塞满了甜蜜与鲜嫩,各种瓜果蔬菜,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,让人能真切地触摸到生命勃发的力量。菜园最鲜活的绿意就在这个时候,无论是雨时的清明润泽,还是晴时的光影斑驳,那一分清新总叫人怦然心动,也生出雀跃和欢喜。瓜果蔬菜在沐雨之后得到了新生,展露出更加蓬勃的气息。

“早上好啊!”美好的一天从巡视菜园开始。第一站肯定是长在心尖上的番茄。这次种了二十株番茄,经过精心培育长的有半米多高了。每株上结有三四串,每串上结有四五个果实,现在开始变红。几个尚未成熟的番茄宛如青涩的少女,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,羞涩地藏在绿叶中。“我的,这个长得丑爆了,还咧着大嘴,可能算是番茄中的颜值地板了。”我伸手摘下它。

菜园的右侧是豆角,藤蔓攀爬在事先搭好的架子上,长成了一片绿色的屏障。叶子下的豆角像挂面一样垂直耷拉下来,不需要拨开藤蔓就可以轻易看到。我侧身挪步到黄瓜架前,大部分黄瓜长得两头略尖,中间滚圆,周身布满小刺,每一根都直直地挂着一朵小黄花。少数几根黄瓜长得就有点潦草,弯曲着身子像偷偷模仿瑜伽的蛇式。

黄瓜旁边种了一排玉米,大伙看这些玉米搞得跟军训过似的,再过一段时间也可以开盲盒了；辣椒绿如翡翠,从五月份就开始收获,现在依然可以不断采摘；不起眼的一小片茴香,比起那些娇滴滴的菜省心多了,拔下来足足有两大把；再摘点带着药香的荆芥,汤上点缀或凉拌都是绝配；茄子紫中透白,离成熟还差些火候；脚边这片小青菜快要变成蕾丝青菜了,全被虫子吃了。

我家丝瓜最近也泛滥,结的架子上地上到处都是。由于摘的菜太多,根本就排不上吃它的档期,再不吃恐怕也要老了。作为一个吃瓜群众,你知道我最近吃了多少瓜吗?西瓜、南瓜、黄瓜、酥瓜,天天轮番着吃,整个人马上都要变瓜了。算了,还是摘点有把握的菜吧,割点韭菜回去烙韭菜盒子,说真的割韭菜还蛮解压的。两块菜园有一百平方米的面积,西红柿挨着黄瓜,玉米旁边是茴香和荆芥,韭菜和小葱挤在一起,葫芦架下就是南瓜,还有紫苏、辣椒、生菜、木耳菜……真的是不能浪费每一寸土地。

烈日当空,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。我再来这块地寻一下宝,看这个羊角酥表皮的颜色应该还差点火候。这时候根本等不到它全熟了,扭下一个瓜在水龙头下简单冲洗,也顾不上削皮和细嚼慢咽了,结实地咬了一大口。虽然还没熟透,但味道真的很惊艳,尤其是中间有籽的部分超甜。再来尝尝番茄,你有多久没有吃到过这种可以不经任何处理,就能轻松撕掉皮的沙瓤番茄,浅尝一口,沙甜绵软,酸爽怡人,味道真的很醇厚。虽然没有超市里的好看,但一口吃出了童年的味道,仿佛觉得童年的夏天从未远去。这种味道是超市里再精致的有机蔬菜也无法复制的美味。有些味道之所以不朽,是因为它封存着我们最干净快乐的时光。吃着刚摘的新鲜瓜果,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,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盘随风轻轻摇晃,在菜园旁站成一道围墙,仿佛把喧嚣都隔绝在外,只留下蜂鸣鸟叫与风吹叶片的沙沙声,心也随之舒展成一片原野。

有几种菜前段时间刚撒下的种子,没多久就可以采摘了。这到底是时间过得太快,还是它们长得太快。我想应该都是吧,种菜是能让人最深切感受世界的方式。我们在城市里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的工作没有变化。每天经过的道路站台高楼也没有变化。而种地不一样,从挑选种子到翻土耕地,再到悉心播种施肥,每一个步骤都凝聚了我们的心血和汗水,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生命的期待。在阳光的照耀下,我们见证了每一颗种子破土而出,每一片嫩叶伸展,直至果实成熟。时间变得具体而清晰,能触摸到土壤的温度,观察到阳光的倾斜,感知雨水的节奏,甚至风的方向。它们不仅仅是食材,更是我们与大地之间最朴素无华的交流。

每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,我们便开始在这片绿色的菜园里忙碌。轻轻地抚摸着每一棵植物的绿叶,感受它们由我们之手茁壮成长的喜悦。在这里,仿佛时间慢了下来。我们享受着泥土与种子直接接触的触感,享受着浇水时水珠溅落的声音,享受着微风吹过时植物摇曳的景致。我们在耕作中感受自然之美,在收获中品味生活之趣。

哈哈!今天又摘了两大盆,自己有块地真的可以实现瓜果蔬菜自由。这种菜吃不完的幸福,是土地对勤劳者最直白的馈赠,获得感来得猛烈又踏实。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具象化吧!

如今,这个菜园已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。我们会继续用心去呵护这片绿色的天地。